应然的意思就是事物应该是什么样子的,代表着一种理想,理念;或然即偶然性,实然则是事物实际的样子或者就是这个样子的。“应然”出自柏拉图的理念说。柏拉图认为现实世界是对理念世界的模仿,是不完美的,有缺陷的。柏拉图在他的《理想国》里提出了一种由哲人王统治的理想型国家。理念说对西方文化产生了深远的影响,人可以按照“理念”来创造出自然界中没有的东西来达到改造世界的目的。这一点与中国的传统截然相反,我们的传统是安于现实,乐天安命。
或然则是偶然性。科学是大概率的偶然,并不是必然。比如牛顿的第一定律(惯性定律):一个物体在不受外力作用的情况下可以一直保持静止或匀速直线运动状态。这条定律是有条件的,在理想的情况之下(不受外力),这条规律才能成立。物理学的规律并不是100%的,它是一种大概率的或然性。人可以尽可能地控制误差,可以99.99%,但归根结底这还是一种大概率的或然,否则人就可以制造出永动机了。
在人文学科里的一些概念跟物理学的规律有相通之处,比如自由平等,民主法治,公平正义等等。罗翔老师写过一本书叫《圆圈正义》,从书名上我猜他的意思是:正像不存在一个100%的圆一样,也不存在一个绝对完满的正义的概念,但就像我们可以画出一个无限接近的完满的圆一样,我们可以无限地朝这个“正义”去努力,去接近去靠拢。
正像不能画出一个100%的圆圈一样,我们同样不能把那些发达国家实行的政治制度直接等同于民主,也不能把发达国家直接等同于自由国度。因为民主法治自由平等公平正义这些都是理念,相当于柏拉图所说的“理念世界”。实际上如果我们尝试对这些概念下一个完整的,精确的定义,会发现非常的困难。并不是那些西方发达国家把这些理念实现出来了,而是那些发达国家在朝这些“应然”努力着实践着。过程非常的困难。所以我们多多少少肯定能见到那些发达国家不民主不法治不自由不平等不公平不正义的地方。因为这是一个程度的问题,而不是“是否”的问题。
关于实然,通常表述为“现状就是最合适的”,暗含有将现状合法化的意味。鲁迅先生早就对此反驳过了:“从来如此,便对吗?”
综上,不能因为理念实现的困难,我们就不要理念不去追求了。物理学的规律尚且不能做到完全排除偶然性,民主法治同样无法排除这样那样的弊病。那人类还能不能去继续追求这些理念呢?当然要追求!否则我们就只能一直原地踏步!人类之所以能够从动物中脱离出来达到今天的文明高度正是由于这些空洞抽象的“理念”的指导。也正是因为这些“理念”抽象且空洞,它们才能成为生活的指导。太现实太实在的东西不具有指导生活的意义。